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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1-01-13

作者: 郭庭昱

 

▲川普在總統任期結束前，依然堅持原則制裁中共，為金融市場劃下「去中國化」的 紅線。（圖／達志）

全世界迎接2021年之際，美國紐約證交所就發了聲明，將對中國電信、中國移動、中國聯通展開除牌程序。這是因應美國總統川普在2020年11月大選後頒布的行政命令，禁止美國企業、個人及退休金投資中國軍方擁有或控制的企業（含子公司），重要指數公司陸續自指數成分刪除，不過，幾天後紐交所又改變心意，表示不除牌了。

川普去年發布行政命令之後，美國金融市場「去中國化」的大戲登場，陸續密集出招（見表），絲毫不受選舉結果影響。行動包括：國防部及商務部匡列中國軍方企業；在美上市中企若不能配合PCAOB（美國上市公司會計監督管理委員會）審計，必須下市；指數編製公司將中國涉軍企業剔出指數，引導資金撤出；各交易所將涉軍中企自美股下市。據白宮貿易顧問納瓦羅估計，這些企業在美上市的市值至少500億美元。

金融戰起手式　要中企退市

目前包括MSCI（明晟）、美國富時羅素、美國標普道瓊、那斯達克等重要指數都將中共軍企自相關指數刪除，紐交所更是啟動中國3家電信的下市作業，美國企業及個人不能再購買涉軍中企的股票及債券，到2021年11月之前必須將原持有部位賣完。可以說美國鐵了心要在金融市場圍堵中國，截斷中資的金流。

以美股總市值約40兆美元來說，即使500億美元的中國企業退市，比率還是很小，交易量也不大，初期影響有限，卻是大戰略的一環。從2018年3月川普發動美中貿易戰課徵關稅；科技戰限制重要技術出口中國，並箝制華為；軍事戰在台海及南海角力；現在的金融戰也鋪陳開來，要截斷中共軍企的資金流，這才是第一步。隨著中共的手伸進各民企，美國未來可能再擴大名單，打擊中企後續的籌資、融資、吸引人才等，在中國企業頻頻違約之際，緊縮金融等於掐住脖子。

如果說美國政府用法令限制企業投資中企，是動用了強權的力量，令基金操盤人不得不撤資；那麼，中國一年多來以《港版國安法》對待國際金融中心香港，2020年11月在螞蟻金服上市前夕緊急喊卡，這2件事可就讓國際投資圈刻骨銘心，完全明白了什麼是「中國式管理」，在風險考量下，自發性地對所有的中資股降低評價。

中國式管理　投資圈受震撼

《港版國安法》從立法到施行，過程粗糙，黑箱作業，特首對於中央毫無抵抗能力，反對人士不是被補就是流亡海外，將香港最珍貴的法治踩在腳下；而一個金融中心，最重要的就是法治。失去了對制度的信任，真正長駐香港的資金早已靜悄悄撤離，而由國際被動資金流入補上，這是因為近年A股權重上升之故。

同樣令市場震撼的還有螞蟻上市案，原訂在2020年11月5日上市，籌資約345億美元創紀錄，竟然在3天前喊停，緊接著螞蟻集團實際控制人馬雲、董事長井賢棟、總裁胡曉明被約談。阿里巴巴因涉嫌壟斷遭監管部門立案調查，自從11月初到年底，阿里在美上市的股價暴跌26%。

螞蟻上市喊停、約談馬雲、調查阿里巴巴，很明顯地，在以黨領政的中國，只有共產黨領導人才有這麼大的權力。過去10年，許多在中國的台資或外資，被迫設立共產黨支部，感受到黨的勢力伸進企業，這2年變本加厲，黨可以指定哪些企業家要下台，影響企業決策，怎能期待有投資回報？而沒收股份等於完全挑戰資本主義的中心思想，是投資股票不可承受的風險。

所以說，中共對待香港和馬雲的方式，真正給全世界的投資人上了寶貴一課，提醒世人中資企業將承受何等風險。不必等到指數公司動手，許多主動式基金已經著手降低中資股的部位。一旦美國對中資股的規範更嚴格，牽動更多中資股離開指數或美股，為數龐大的退休基金、主權基金，還有全球規模達6兆美元的ETF（指數型基金），進一步降低中資部位時，將牽動一波更大的資金重分配。

▲馬雲是全球知名度最高的中國企業家，他的大起大落為世人上了寶貴的一課。（圖／達志）

比特幣狂漲　衝破3萬美元

股市是最敏感的，從2020年11月的螞蟻事件、川普禁令，資金已經開始撤出中資股，由附圖可見，去年11月以來至年底，短短2個月，比特幣暴漲115%，那斯達克指數大漲17%，而中國移動、阿里巴巴卻跌勢凶猛，分別下跌10%、26%。

從過去的紀錄，比特幣與「中國風險」同步變化，每當中共收緊管制，比特幣必定迎來大漲。到了2021年初，比特幣已經衝破31000美元關卡，市值衝破5500億美元，超越了巴菲特的波克夏公司市值。

另一方面，美國對中企的技術制裁，也引導產業大洗牌。例如將中芯半導體列入實體清單中，中芯有錢也買不到技術，這可肥了多年來放棄技術競賽的聯電，靠著對手翻船而飛上天，即使中芯在2020年中回歸A股上市，股價一度大漲200%，但最後還是殺下來，2020年全年只漲62%；聯電ADR（美國存託憑證）則後勁十足、暴漲218%。

科技供應鏈  台灣重中之重

這又引出，在全球圍堵中資的方向下，過去飽受中資補貼競爭、還沒有倒的企業，將迎來好幾年榮景。而從美國制裁中企的名單來看，監控產品海康威視，基建業的中鐵建、中交建及中車，其同業都將受益。

而美國對中國進行科技戰，自然影響到中企科技股長期的發展。2020年是科技股豐收的一年，目前全球前10大企業中，有9家是科技股，只剩一家巴菲特的波克夏被歸類為傳統股，但巴菲特最大的持股還是蘋果，科技股主宰全球大市值股。

再看這9家科技巨擘，中國2家、台灣1家，美國6家，而阿里、騰訊這2家中企自從11月以來股價不振，導致2020年全年市值漲幅分別剩下12.79%、17.33%，漲幅在科技股墊底。台灣的台積電ADR漲幅遠勝台股，以此計算的市值大增87.68%，市值達5655億美元，緊追阿里的6297億美元，今年將有機會超越。

從美中貿易戰、武肺疫情，台灣的能見度大增，而台積電又是地緣政治兵家必爭。值得注意的是，去年12月15日，摩根士丹利投資管理公司首席全球策略師盧奇．夏馬（Ruchir Sharma）在《紐約時報》的專欄標題「世界上最重要的地方：台灣」，他指出，台灣製造晶片技術高超，且台灣已成為全球科技供應鏈的關鍵一環，隨著全球科技霸權爭奪戰的升溫，台灣這一經濟砝碼的重量還會增加。

夏馬不同於一般的策略分析師，他了解國際政治，擅長比較各個國家的策略，並實地探訪找到有潛力的地區，這次他特別指出台灣是全世界最重要的地方，經濟影響力持續增加，顯然看好台灣。而外資在2020年大賣台股5400億元，2021年很有可能回頭加碼。從國家的角度，中國盛極而衰、台灣否極泰來，這是30年的大轉折，也是地緣政治形式轉變下最重要的方向。台灣的投資價值不容忽視，2021年外資流向台灣值得密切追蹤。